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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宁·有滋有味】千年酒香出五城

2023年07月16日 13:08 来源:中新网安徽

  《水浒》里的武松一连喝了十八碗酒,非但没有酒精中毒,居然还上了景阳岗,打死了一只大老虎,这是什么酒量?!以后有人考证说,我们今天意义上的白酒,乃是元朝以后才有的,武二郎喝的,只是米酒而已。

  且来一回千年穿越。打虎英雄云游来到徽州休宁五城地界,只见翠峰清流,白墙黑瓦,鸟语花香。走在五城老街上,酒坊接踵,酒肆相连。他大喜过望,却又闻一帮当地海量者等候多时,要与他PK一番。武松大笑:强龙不斗地头蛇,便走古道径直往江西去了。

  穿越当然是戏说,海量者当年确有其人,时为上世纪四十年代末。五城街上有“三杰”、“五虎”、“醉八仙”:“三杰”喝酒猜拳,豪饮不醉;其中叶九斋,自己开酒坊,酒酿得好,酒量也吓人,人称“叶半街”。“五虎”则是以酒当茶,久饮不醉;“醉八仙”从早到晚泡在酒缸里,从街头酒坊酒店喝起,一家一大碗,直喝到街脚,东倒西歪,依然牛气冲天。

五城风景如画 汪骏 摄

  五城龙湾到江西江湾有驿道,常年有挑夫担货来往,人称“江湾担”。挑夫个个能喝善饮,到了五城都要发怵,收敛几分;当地有说法,“五城一夜醉倒百条扁担”,即醉倒挑夫一大片。

  山清水秀,地腴人勤,五城出米酒,五城米酒真好喝!

  唐玄宗初始,新安大族黄氏就曾带着自酿的米酒犒劳当时镇守在自己家乡的张巡将军所辖将士,后来黄氏一族为躲避“安史之乱”兵燹,举家迁移,溯新安江而上,最终定居在五城,同时也将黄氏世代相传的酿酒秘方带到了这里。

  世代相传,酒香千年,终成五城一张响当当的名片。

  “到五城、喝米酒”,米酒与茶干、棕绷(一种用棕丝加工成的床)一起被称为五城“三宝”。当下,米酒与茶干名气日盛,犹如两面招摇的旗幌,为古镇乃至休宁添彩增色;亦像一对手挽手肩并肩的好兄弟,绵甜与咸鲜,清爽与醇香,相得益彰,各有千秋。

  一位朋友特别喜欢就着茶干喝米酒,自斟自饮,好不自在。

  “两种不同味道的东西在齿舌间混同搅合,催着味蕾像花儿一样开放。”

  这是一个资深吃货!

  喝过五城米酒的人,给出的评价都是:酒体丰满、口感甜润、柔和醇厚、馥郁鲜爽。这美酒的后面,可是挺复杂的酿制工艺,得经过浸米、蒸饭、淋饭、拌粬、糖化、发酵、养酒、陈化、出酒、存放等十几道严密工序,一点马虎不得!

  正因为它是家庭作坊式的制作,过去的徽州人家,大都能来一个五城米酒的“简约版。”我家过去每年春节前都要做点米酒的,一般是小年过后,将糯米淘洗干净,用冷水泡4—5小时后放在屉布上蒸熟。蒸熟的米放在干净的钵子里,待温度降到30—40度时,拌进酒曲,稍压一下,中间挖出一洞,盖上盖,用旧棉被将其严严实实裹将起来,接着就是满怀希望的等待了。

  那天半夜,父亲起床掌灯,也惊起了一家老小。父亲打开钵盖,但见小洞中底部已盈满酒汁,香气轻扬。我们屏气看着,奇妙的是,酒汁从底部缓缓抬升,一刻钟后,竟抵中部。

  不可思议。大家都喜出望外,尽管都压低了声音,还是在寂静的冬夜显得有些动静。

  父亲说:酒是有灵性的。

  他用筷头蘸点尝尝,连声称好。赶紧盖好放置阴冷处,这样会越来越甜,其味绵长。

  年三十舀一大勺出,与秋天落下的桂花瓣(已用冰糖腌好)一起文火慢炖,年夜饭时浅酌慢斟,一家人其乐融融。

多彩双龙 方红光 摄

  五城米酒四季皆宜,有冷热两种吃法。大暑天,一碗冷酒仰头一饮而尽,清冽甘甜直抵心田,爽得不行!一而再或许可以,再而三须量力而行。这酒后劲大着呢!

  酒温着喝,能喝出豪情万丈的桥段。

  当年关云长温酒斩华雄,战鼓震天,杀声撼地,旌旗招展,其实都是在烘托那一杯酒。

  酒大概率是米酒,酒尚温时,关老爷威扬天下!

  五城米酒用陶罐装起来最好看。记忆中那凸出的罐身上贴大红纸,上面一个正正楷楷的“酒”字,口子用黄泥和着稻壳严严实实地裹封着,那才叫古意盎然,古风悠悠呢!

  一次朋友请客,一桌水陆杂陈的菜肴,且有几瓶价格不菲的白酒矗立中央。末了,朋友拎了两罈古色古香的五城米酒上来,造型着实吸引眼球,历史文化全在里面了。

  喝米酒最好是用碗。

五城米酒

  于是用蓝边碗斟起来,冷落了那高贵的佳酿;开怀畅饮,数人喝高,大吹大擂,尽说平生得意事,末了架着离场。事后都说:醉是醉了,不冲头,不伤胃,真正体会到了熏熏然的妙好。

  我在喝酒的“巅峰”时,也曾大碗喝米酒,大块吃肥肉,直喝得酒入口如真正与甜水一般,欲罢不能;然后一切都变得依稀仿佛,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屯溪老街上。已近夜半,月光下的青石板路悄无人声,发着幽幽的光。人影偶尔飘忽过来,在我眼里,都成了《两拍》里凌蒙初笔下的潘甲与姚滴珠。我趔趄着要找当年他们上船的水埠头,差点没掉到新安江里去喂鱼。

  喝五城米酒的至境是在数九寒天,最好北风呼啸,大雪将至。三五好友,三五个菜,中间当然要有一个火锅;弄一把祖传的锡壶来,里面盛满了酒,用热水温着。

  一位作家如是说:上百年的锡酒壶的那种柔和的灰色特别迷人。

  推杯换盏,谈天说地,窗外的院子有一株腊梅悄悄开着,斜枝疏影,暗香浮动。

  有人敲门。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莫非又是一次穿越,一千多年前的那位诗人,闻到酒香来了?

  作者:许若齐

  视频:休宁县融媒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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